《腿折的猫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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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 明志

作者:罗L威 字数:3151 返回书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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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舒心继续在路上摇晃,直到头晕目眩不得不找个地方休息,向前看去“莫想家”三个字引入眼帘,舒心快步走了进去,找了个地方坐下。莫想里只有三两个客人,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附近的工人,毕竟莫想家的主要客流量是来自普通人民群众,而最好的生意就是早上,中午和晚上的客人要相对少些。

    老板娘走到舒心旁边问道:“需要点什么?”

    舒心说道:“醋和饺子。”

    热腾腾,香喷喷的饺子让舒心意识到今天一天都还没吃东西,吃第一个饺子时舒心想到了家,想到了小时候看着奶奶包饺子的场景,眼泪再次夺眶而出,一边吃一边哭,直到剩下她最后一个客人。

    莫想家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小声说着话,老板说道:“这姑娘是不是之前那个老太太的孙女?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那个老太太?”

    老板说道:“就是我跟你说过的,我们随州老乡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哦,想起来了,看样子是有点像。”

    老板说道:“这姑娘怎么了?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不知道,喝了很多酒,可能是失恋了吧。”

    老板说道:“我们家的丫头也这么哭过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还都是孩子,遇到感情问题了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老板嬉皮笑脸的说道:“当年你是不是也为我哭过啊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哎,你个不正经的,谁给你哭啊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还在继续说这话,舒心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,老板娘过去拍了几下都没有反应,老板娘对老板说道:“怎么办?”

    老板说道:“她是西湖学院的学生,等会再看,说不定等会就有人给她打电话,让她的朋友过来接她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过了一个小时,时间已到晚上九点,老板娘说道:“关门吧,没客人了。”

    老板一指舒心问道:“那她怎么办?”

    老板娘无奈的说道:“还能怎么办,喝这么多酒,叫也叫不醒,醉成这样难道扔在外面啊,让她去雨欣的房间休息一晚吧,晚上那丫头也不回来。”

    老板也没有提出异议,两个人将舒心扶到刘雨欣的房间,安顿好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关门,莫想家外突然下起了寒雨,老板对老板娘说道:“你给丫头打个电话,问她在学校冷不冷?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学校怎么会冷,有空调。”

    老板一听竟来气地说道:“她那个学校我去过,烂的很,还空调,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空调了,真搞不懂这丫头非得上什么卫校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丫头就想当护士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老板说道:“护士有什么好的,工作又累,待遇又不是有多好,还动不动遭人骂,说不定还遭人打呢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那丫头说想去读卫校你也没反对啊。”

    老板说道:“不让他去,她又用哭对付我,都是你惯的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说道:“谁让她老爸这么疼她呢。好,我去打电话替你问问,你先收拾东西。”

    舒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八点了,是楼下熙熙攘攘的热闹声吵醒了她,起床后头还有点痛,这是醉酒的后遗症。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柔的床上,枕头旁边有一只大龙猫和几只小龙猫,舒心穿鞋的时候看到床底下是从高到底整整齐齐一字排开的鞋子。这个屋子不大,只有八平方米左右,床对面是一张书桌,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书籍,而那些整齐排列的书都是关于医学护理和爱情的。一个粉红色的小台灯摆放在桌内角,桌子上还有几张照片,舒心认出是莫想家老板的女儿刘雨欣。四周墙壁都是贴着可爱的图案屋子门后面挂着2008年12月的日历,日历上有用红笔圈子的日期,旁边注视着“努力备考,加油!”的字样,随即舒心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舒心向老板和老板娘道谢后又吃了一碗清汤面,并将昨晚的饺子钱也一并付了,期间忙忙碌碌的老板突然问了舒心一问:“你奶奶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舒心停顿片刻后说道:“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临走的时候,老板娘对舒心说道:“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喝那么多酒,更不能喝醉,外面不安全,要懂的照顾自己。”

    舒心的心里一酸,我好想有个这样的妈妈,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忙里忙外的身影,舒心觉得他们一家人肯定很幸福。

    在路上舒心拿出手机打开,手机显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,大部分都是李思思打的,还有几个是陌生号码,李思思打电话的时间段不同,基本每隔十分钟打一个,最后一个打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两点,而那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的时候集中在两点以后。而昨晚舒心因为烦躁将手机调成了静音,手机里除了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,舒心点开一看,短信只有六个字:心心姐,对不起。

    接着舒心的电话又响了起来,是那个陌生电话号码​,接起电话对方表面身份是李思思的主治医生,他告诉舒心李思思昨晚在厕所割腕自杀了,舒心感觉脑子轰然一声,不知所措,挂了电话就赶往医院,路上一直翻看着李思思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并开始怪罪自己来:如果……如果我接了电话,思思说不定就不会死,我为什么要把手机调成静音,思思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,她一个朋友都没有,昨天又被男朋友层层“扒皮”,她一定很难过,明明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为什么还要自杀?思思对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多痛恨,她自杀之前一定很后悔,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任性的离开父母,让父母辛辛苦苦寻找自己,还骗他们说自己死了,思思一定觉得很对不起父母。一定想再见父母一面。当面跟他们说一声“对不起”。

    舒心脑海里想象着李思思躲在厕所,用手机疯狂翻找着父母的电话,她想跟自己的父母说说话。可都跟父母说过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的李思思又怎么可能在手机里​找得到父母的电话。生活对我来说是痛苦的,我不是一个好儿女,也不是一个好女人,我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,一个只会伤害别人的人,还没来得及享受父母的爱就要离开,还没来得及回报父母就要离开,我希望我的死不要告诉我的父母,不让在伤害他们一次。

    医生将没用完的几万块钱都给了舒心​,在太平间望着李思思冰冷苍白的尸体,她想李思思此刻是没有痛苦,没有烦恼,不然她不会“睡”的这般安详,平静。

    穿西装的男人走进太平间,他竟然哭了起来,也许他在后悔,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李思思带出大山,舒心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,里面装的是李思思最后的遗产,舒心将信封放下后说了一句:“请你干点人事,把着钱转交给思思的父母”。说完便离开太平间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面目可憎,这个世界丑陋不堪。

    舒心回到了租房,这个房间已经被西装男和李思思“玷污”,为什么最后一片干净之地都不留给我,她在沙发上躺下,不吃不喝不想,外面的气温越降越低,在2008年12月月底武汉下起了雪。

    “红孩儿”​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,舒心起身将它抱在怀中,神情恍惚的说道:“陪我到最后的是你。”

    当自己昏昏沉沉睡去又再次醒来的时候,红孩儿早已不见,舒心又想着:连你都抛弃我了吗,是啊,你终究不是人。

    舒心透过窗户望向外面越下越厚​的白雪,雪真好,能遮盖一切肮脏之物,我应该生活在雪底下。舒心下了楼,在雪中跳起了瑜伽舞,路过的人对她窃窃私语,都认为她是个神经病,而舒心则心无旁骛的继续在自己的世界里舞蹈。

    在梦中舒心似乎梦到了村子里的小威,他的眼睛充满明亮而清澈,让世间多了一份宁静。

    2008年12月31日,西湖学院发生了一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,经过警方的调查排除了他杀,死者名为舒心,是大四学生,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拽着一张医院开具的处女鉴定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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